长生生物公司的高层可能感觉到很委屈，一个看上去并不严重的疫苗问题，竟然引起全国人的普遍关注。他们反驳了那篇影响广泛的自媒体《疫苗之王》，其中有一句诘问是这样的：明明是一个生产日期标注问题，你怎么写得这么严重？
他们的反驳有一点确实是事实：那篇《疫苗之王》确实没有什么“新东西”，只不过是把过去国家相关部门的处理通报与几家疫苗公司的公告结合起来，写出了一篇“发家史”。
人们感到恐慌的，恰恰是这篇文章的“几无新意”。
这篇文章仅仅通过梳理，就展示了两个线索：第一，长生公司在疫苗生产方面，曾经出过好几次问题；第二，在经营上他们节节胜利，不断并购，最终上市。长生的发家史，也是整个中国疫苗行业的现实，疫苗行业三巨头，曾经同为长生股东，也都曝出过一些问题。
他们的利润率惊人，长生的毛利润曾高达90%，比茅台还高。其他几巨头稍微低一点，但也都有超过50%的利润。在上市公司中，这样的数据足够靓丽，并且推高股价，所以他们在资本市场也是呼风唤雨，一路奏凯。
这就是“疫苗之王”这四个字的确切含义：他们看上去总是赢，无所不能。
所以，当药监部门通报这次疫苗问题后，长生公司的回应重点放在了对利润的解释上：召回25万支疫苗，会损失2亿元的营收，净利润损失1.4亿元。看上去他们并不在乎那些流向市场的疫苗，最终被注射到了哪些孩子身上。
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冷漠。
在有些疫苗公司的高管看来，经营和利润，不但是最重要的，而且也几乎就是一切。
在《疫苗之王》这篇文章之前，媒体还曝光长生的大股东正在大规模减持的消息，这样的动作甚至在药监部门的处罚通报出来之前就开始进行，让你不得不佩服这些商人的嗅觉。这同时也说明，他们知道自己被抽检的疫苗是有问题的，也知道问题曝光后股市的反应。
他们总是赢，看上去无法制约。这也是这次疫苗危机引起人们强烈关注的根本原因。2016年就曾曝出疫苗危机，两年过去，做恶的不但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所谓罚款344万，在暴利面前不值一提），反而变本加厉。
这对公众是一种无情的嘲讽，也让监管受到质疑：我们究竟还有没有办法来对付这样的作恶者？
疫苗不仅仅是商品，也不是简单的药品。疫苗是国家卫生政策的一部分，有家长感叹，现在根本就不愿意让孩子打疫苗，但是有些疫苗不打，孩子甚至都不能上学。这就是疫苗的特殊性所在，它关乎大量孩子未来的健康，同时也关乎着国家的信誉。无论是监管部门，还是企业，都该像守住社会信任的最后一道防线那样，坚守住其质量安全红线。
希望国家层面的监管部门用更确切的回应与行动，来为陷入“问题疫苗焦虑”的民众消除疑窦，吃上定心丸。
人们希望看到对“疫苗之王”的全面、深入的调查，希望能建立一个真正有效的机制，能够防范这样的企业继续作恶。换句话说，人们希望的已经不是语言层面的安抚，而是某种切实的行动。
□张丰（媒体人）
编辑：仲鸣 校对：陆爱英
